来信10 追思人:福州海警局 郑建立
收信人:张志华烈士
N海都记者 林涓
实习生 林叶清
又是一年人间四月,清明雨落思故人。每至清明,思念便化作雨水浇洒在心上,萦绕在心间,不由想起您。志华副艇长,您在天堂生活得还好吗?
训练场上很严肃 私下却是个暖男
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在带队训练,眉头紧锁,目光严肃,看到队员们做得不规范的地方便大声训斥,给我留下了很严肃、不苟言笑的印象。您跟我的副艇长是同年警校毕业的同学,经常带些好吃的给我们,渐渐地我们熟悉了起来,我也发现,您私底下也是个爱笑、开朗的人。
您经常将“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挂在嘴边,“快”也刻进了您的骨子里。在训练场上,您带着队员一同训练,“快,快,快”成了您说的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您要求“快”的同时也要求队员们要做好,一次没做好,那就再来一遍,直到做好为止,因此不少队员抱怨您的训练有些不近人情。
记得我曾悄悄地问过您为什么训练的时候那么严肃,您对我说:“笑嘻嘻的镇不住那群小子,训练质量就不好,多努力训练一点,说不定紧急时候就是保命技巧呢。”您说话的时候坚毅的目光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相比于您在训练场上的严肃,私下的您其实非常会照顾人。我记得我刚来艇上没多久的时候,因为有些不适应,情绪十分低落,您安慰过我,语气温和地告诉我,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一样,还拍了拍我的背,告诉我“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随后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肩膀。那些不适应像是被您带走了一样,在第二天的训练场上,我精神振奋地完成了各项训练。
您的言行我铭记在心
您在天堂也要过得开心
2005年12月5日,您在闽江附近海域执行一个秘密的缉私任务,您率先跳上嫌疑船,亮出证件,表明身份,要求该船接受检查,但遭到走私分子暴力抵抗。您临危不乱,勇敢地与走私分子展开搏斗,但因寡不敌众被走私分子打伤落水,当时水流很急,您一掉下去就被冲走了。噩耗来得猝不及防,我的脑袋一瞬间都空了。在搜救的过程中,我的大脑还是空白的,只有身体按照指令本能地做出反应。我们单位出动所有船加上其他单位公务船,24小时不间断搜寻,在江面找了7天都没找到,第8天一艘小渔船在闽江下游将您的遗体找到了。
我去参加了您的追悼会,看到您黑白相片的一瞬间,我鼻子一酸,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掉了下来。您的父母和姐姐都哭得伤心欲绝,我与他们握手,他们的手都是冰凉的。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语言,只有流着泪向您父母和姐姐深鞠一躬,感谢您这几年的照顾。
您的样子,从未被时光模糊。在您牺牲后很久,大家都感觉这件事像是假的一样,我们还是会无意识地喊出“张副长”。有一天中午做梦,还梦到您把整个房间的人都叫醒了,没了您大家感觉生活都缺了一块,就像生锈的齿轮,还能转动,但是转动得很艰难。
您2004年从警校毕业,2007年因公牺牲,短短三年的时间,您的行为举止诠释了我们做人做事的标准与典范。清明墓地草木青,一壶浊酒敬你我,您的言行我铭记在心,您在天堂也要过得开心。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张副长,想您了。”
来信11 追思人:小刘 收信人:爷爷、奶奶
只要我不遗忘
你们就还会陪着我,对吧?
N海都记者 林涓 实习生 王瑶
爷爷,我从小在您和奶奶身边长大。我还记得,您读过大学,思路特别清晰,数理化很强,即使学生时代已经过去五十多年,大部分知识点您仍熟记于心。小学的时候,我的数学作业基本都是由您辅导,我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喜欢上了数学,开始享受解题的乐趣。
因为奶奶患有类风湿关节炎,行走不便,所以包括做饭之类的家务事,便全由您承担了。那时候,我最爱吃的便是您做的空心菜和西红柿炒蛋,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依然爱吃空心菜和西红柿炒蛋,只是再也吃不到我记忆里的味道了。
以前您身体好,体力充足,骑车载着我,都可以毫不费力上坡。只是后来,您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一开始是上坡需要下车推车了,等到我高二时,您的精气神明显下降,走路走久了都会腿麻,所以您没什么事的时候,都更爱躺着了。
听闻您去世的噩耗,是在我高三晚自习下课回家的路上。当时接到我妈的电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心脏空了几拍,整个人如堕冰窖,简直无法相信死亡这件事会这么快降临在您身上。然而,还没等我走出伤痛,在您去世之后七个月,奶奶也跟着离去了。我原以为,我会在您和奶奶的注视下参加高考,报志愿时您也帮我参谋,但这一切都只能是我的愿望了。
直到现在,我还是更相信您和奶奶只是暂时离开了,或许某一天我回到家中打开门,我会看到您在客厅看电视,奶奶在阳台浇花,您会转过头,笑着问我:“这次考得怎么样?听说数学很难啊,什么题会这么难?讲一下?”我跟您聊了两句,奶奶听到声音,也会走进来问我:“这次难不难啊?能上什么学校啊?”其实这是我中考结束之后的场景,我一直以为高考结束之后,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可惜,以后你们只能在我的梦中问我了。
前几个月,我整理我爸以前的录像,看到您和奶奶的画面,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了。虽然习惯了您和奶奶不在的日子,但和你们相处的时光还是历历在目。真正的死亡也许是遗忘。只要我不遗忘那些泛黄的记忆,也许就意味着您和奶奶可以永远陪伴我吧。
如果您能看到这封信,希望您和奶奶能在梦中与我相聚,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想告诉您和奶奶,我考上大学了,想问问您觉得我现在学的专业怎么样,还想聊聊现在世界发展成什么样了。
来信12 追思人:张籽意 收信人:奶奶
我最爱的奶奶
来生还做您的孙女
N海都记者 杨江参 实习生 吴忆静
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晨一睁眼,打开窗户一瞧,还是应了诗人杜牧的诗句。也对,这不正是清明该有的样子,也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
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挑选着雨小的间隙,我毅然提起门口放着的三份清明扫墓祭品,一边打着电话,叫前一天就约好了的车子来接我们。
天空飘着雨雾,隔着玻璃窗轻轻洒落,车行驶在弯弯绕绕的乡间道上,嫩芽在树枝上渐渐露出一抹绿色。一丛丛杜鹃花,在我最为熟悉的这些山坡上迎风嫣然绽放,给这翠绿的山坡配上最美的色彩。
一路观赏车窗外匆匆掠过的花草、树木,思绪也在一点一点穿越,穿越到那个孩童的时光。
目光落在奶奶的那份祭品上,最爱我的奶奶,已经离开我三十年了。可我怎么也不会忘记,奶奶爱我的点点滴滴。
记得我入学的第一天,奶奶早早地叫我起床吃早饭,然后拿出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的一根红头绳,拿起一把牛角梳子为我扎了一个小麻花辫,像《红灯记》里李铁梅一样的麻花辫,奶奶还笑眯眯地告诉我:“梅儿,我的梅儿好漂亮!”我摸着不是很长的麻花辫,觉得一点都不好看,就躲在奶奶那长长宽宽的围裙里不肯出来。直到要去学校了,才被奶奶推搡着走到学校门口,可我还是不敢自己走进学校,奶奶说:“梅儿,不用怕,奶奶就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一步三回头看着奶奶站在学校半人高的围墙外,就这样怯生生地走进教室,眼睛却不停地看学校门口,算是熬过了上学的第一天。
下课时,奶奶害怕我被大小孩推倒,急得在学校半人高的围墙外喊,“梅儿,慢点,别急,奶奶在这”。我高兴地朝奶奶跑去,奶奶笑盈盈地从宽大的围裙里拿出一块糯米饭的锅巴给我,说是村里的依珠婆婆给她的。我开心地扒了一小块放到奶奶嘴里,奶奶说她没几颗牙了,咬不动了。我搂着奶奶说,等我长大了做好多不用牙齿咬的东西给奶奶吃。奶奶高兴地笑了,笑得像老屋边上那丛秋天的菊花一样灿烂。
我的奶奶牵着我的手走在那条青石板路上,边走边告诉我菜园里很快就会长出南瓜了,还有那黄瓜也马上可摘了。
这话语,这画面,至今依然鲜活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一行思念奶奶的泪不知不觉悄悄滑落,每到清明,扫墓祭奠的心情总是沉甸甸的。
到了奶奶的墓地,我在奶奶的墓碑前斟满一杯酒,跟我最爱的奶奶说上一会话,告诉她我生活里的喜怒哀乐!最后把我带去的祭品点燃,把我对奶奶的思念寄托在祭品的灰烟里。我多想知道奶奶您如今在哪?真的会有轮回和来生吗?如果有,奶奶,来生我还做您的孙女!
奶奶,孙女永远思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