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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果文化脱口秀演员House(李昊石)不当言论一事持续发酵。17日,北京市文旅局发布消息,“笑果脱口秀”连续两晚演出中出现严重侮辱人民军队的情节,造成恶劣社会影响,无限期暂停涉事公司在京所有演出。同时,对涉事公司作出行政处罚:警告、没收违法所得1325381.6元、罚款13353816元。此外,公安机关也已对李昊石依法立案调查。
脱口秀作为一种新兴的娱乐方式,以幽默和调侃的风格出圈,但这并不意味着调侃的内容可以没有限制。一直以来,很多人都认为“脱口秀”源自西方,其实我国古代也有很多“脱口秀”名嘴,他们所说的段子可谓经典,不仅有深厚的文化内涵,还寓意深刻,在谈笑之间让人反思。
秦代“俳优” 谈笑之间上谏言
早在先秦时期,中国就有了专业喜剧人——“俳优”,“俳”表示诙谐滑稽的表演,“优”代表的是演员。
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说”风日盛,俳优中也逐渐涌现出一些以语言能力见长的人,可称得上脱口秀艺人的鼻祖。其中较为著名的有齐威王时期的淳于髡、楚庄王时期的优孟。《史记》记载淳于髡“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他虽是侏儒俳优出身,但依靠出色的辩才,成了齐国的大臣。这些俳优中的出色人物,凭借机智善辩的特长和现场“抓哏”的能力,常常用讽谏的形式帮助君主改正错误。为此司马迁在《史记》中专门写了一篇《滑稽列传》,称赞这些人“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秦代有一个名叫优旃的俳优,他的段子都非常高级,有的段子还能拉上群演,甚至面对秦始皇和秦二世也敢犀利“吐槽”。秦始皇时期,某天宫中设宴款待,不巧下起了暴雨,而侍卫们却只能淋雨站岗。于是优旃跑去跟侍卫们商量:“假如你们不想淋雨站岗,一会儿我叫你们,一定要大声回答我。”侍卫们自然是答应了。
随后,优旃就去了酒宴,见大臣们都在给秦始皇祝酒,于是他靠近栏杆大声喊道:“侍卫们!”侍卫们立刻答应“有”,优旃开始了他的吐槽:“你们这些侍卫长得这么高大,但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最多也就是有幸露天淋雨。而我们这些天生身材短粗的人却可以在大殿内休息,人生真是一场戏……”此时坐在主咖位上的秦始皇脸上挂不住了,毕竟这吐槽得实在是狠,于是他准许侍卫们减半值班,从此可以轮流换岗。
秦二世欲“漆墙御敌”被“内涵”
后来秦二世当政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把城墙都涂上油漆,他觉得这是防止贼兵攻城的“妙计”,涂上油漆的城墙,贼兵往上爬自然会滑落下来。优旃听了对秦二世说,这个想法很好!虽然老百姓会花费些钱财,但是城墙漆好后光溜溜的,敌人就爬不上来了。只是,要找一座能够阴干城墙的大房子比较难办。秦二世听完哈哈一笑,终止了这个计划。
对于优旃如此高级且有内涵的吐槽段子,司马迁在《史记》中赞他:“善为笑言,然合於大道。”不是为了吐槽而吐槽,而是在吐槽中蕴含大道理,为他人解决问题,优旃的吐槽果然舍得放梗,段子还高级。
到了汉代,俳优表演在帝王公卿的生活中更为常见,两汉时期出土的大量俳优俑(也称说唱俑)就是实物证据。很多陶俑手中还持有圆形扁鼓和鼓槌,当为伴奏之用,说明俳优表演富有节奏,或者是带有伴奏的说唱形式。
手下经常争斗 刘备通过节目感化
三国时期俳优表演更加受欢迎。《三国志》援引《曹瞒传》记载:“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每与人谈论,戏弄言诵,尽无所隐,及欢娱大笑,至以头没杯案中。”以奸雄形象著称的曹操竟然笑到将头没入杯案之中,可见表演的“笑”果之好。刘备初据成都时,诸事草创,手下的许慈和胡潜互不服气,经常争斗。为此刘备专门在宴会上让俳优扮演成两人的样子,互相争论打斗,通过引起大家发笑来感化他们。
此时已经有了专门的“段子手”和成熟的“段子集”。邯郸淳所著的《笑林》,是我国最早的笑话专著。曹操父子都是邯郸淳的粉丝。
隋代的秀才侯白也是个段子高手,《太平广记》中收录了不少有关他的笑话,其中许多段子如今依然流行。有一次他陪权臣杨素聊天,杨素问他:如果你掉进了一个数百尺深的坑中,你要怎么出来呢?侯白说:别的不用,只要有一根针就可以。杨素问:用针干什么?侯白答:用针刺我的头,让头里的水出来将坑灌满,我就可以浮水上来了。杨素又问:你的头里哪来这么多水呀?侯白说:如果没进那么多水,怎么能掉到那么深的坑里?(“若无尔许水,何因肯入尔许坑?”)侯白所言,既巧妙地回应了问题,又暗指杨素提这个问题纯属刁难,没有实际意义,可谓机智。
唐玄宗胡子被喷饭
优人“谐音梗”化解尴尬
唐代的俳优艺人往往要兼通歌舞、音乐、戏剧、杂技等多门技艺。当时的俳优表演已经有了较为固定的范式,类型包括参军戏、弄假妇人、弄婆罗门、弄孔子等。其中参军戏一般为双人,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相声,而“弄假妇人”则是男扮女装的反串表演。
除了正式的表演,即兴的发挥同样重要。据传,有一次唐玄宗与诸王宴会,宁王吃饭的时候不小心“错喉”(吃呛了),一下喷到了唐玄宗的胡子上,这可把宁王吓得不轻。侍奉在旁边的优人黄幡绰赶忙说,宁王这不是“错喉”,是“喷帝”(谐音喷嚏),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机智地用“谐音梗”化解了尴尬。
“铁刷汤”“猪儿头”
兼职脱口秀表演
宋代还兴起了一种“说话”表演,类似于现在的说书,讲述的内容主要包括传奇故事、历史故事、公案故事、佛经故事等。舞台上不再是男脱口秀的天下,还有许多女性也参与其中,他们被称为“说话伎艺”。有意思的是,这些脱口秀演员还不是专职,他们在舞台之外,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职业,或是光鲜的社会地位。
在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卷五《京瓦伎艺》,以及周密的《武林旧事》卷六《诸色伎艺人》中,就记载了一大串北宋汴京的说话伎艺名家。此时有人要吐槽了:这花名册有啥好看的?看一个人的名字没意思,但一大群人组成的名字就有意思多了。比如有的名家叫“戴书生”“陆进士”“陈小娘子”“酒李一郎”“铁刷汤”“猪儿头”“江鱼头”……从他们的名字里可以看出,在宋代喜欢“说话”的百姓可真多,有书生、人妻、官员、卖酒的、卖猪的、卖鱼的……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宋代的“说话”演出,大多在瓦舍勾栏中举行,勾栏是瓦舍中用栏栅和绳子围起来的演出场地,所以宋代的“脱口秀”表演已经有了专门的演出场所。
王安石欲填平梁山泊
被脱口秀名嘴怼笑
北宋著名史学家刘攽是一位非常著名的“脱口秀”名家,他和王安石同朝为官,又都是江西人,两人平时非常要好。据记载,两人是故旧之交,每相遇,会游玩交谈一整天。
王安石为了富强北宋,增加朝廷财政收入,在担任宰相后进行变法,出台了很多发展生产的规定,如“青苗法”“募役法”等,因此人们说他“好言利”。当时,有人对他说:“梁山泊有八百多里的水面,如果把水放出去,都可以成为良田,其获利非常大。”王安石听了非常高兴,准备采纳,还对刘攽说:“这梁山泊的水哪个地方能容纳呢?”刘攽说:“这好办,挨着梁山泊挖一个八百里的湖就正好可以容下这些水了。”听到刘攽这样说,王安石“笑而止”。
明末清初吐槽大王
“柳麻子”有点传奇
明清两个朝代的脱口秀也很红火,明末清初时期,出了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民间说书艺人——柳敬亭。他的脱口秀表演场场精彩,被当时的文人墨客写在了不同的文学作品里。
大概是青春痘太多留了疤,柳敬亭有一个外号叫“柳麻子”。据史料记载,其实柳敬亭不姓柳,他是因为年少时刁钻古怪不讲理,触犯了刑法,为了逃命,所以改姓,他原本该叫“曹麻子”。这样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叛逆少年,明末清初文学家张岱在《陶庵梦忆》中写了一篇小品文《柳敬亭说书》,文坛名人吴伟业、黄宗羲为他写了传记《柳敬亭传》,诗文家阎尔梅写了《柳麻子小说行》……由此看来,柳敬亭的确够专业,也颇有观众缘。
据载,柳敬亭当时很爆火,一天只演一场,票价是一两银子,即使再有身份地位的人,想看一场柳敬亭的表演也得提前十天预约,可谓一票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