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福建日报记者 张辉

3月3日，第十一个世界野生动植物保护日，在泉州德化县戴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举办的宣传活动上，“蝶中皇后”——金斑喙凤蝶完整生活史纪录片首次发布。

蝴蝶斗艳，“C位”非金斑喙凤蝶莫属。它色彩炫美，斑纹瑰丽，流光溢彩，被誉为“蝶中皇后”，位列世界八大名贵蝴蝶之首，也是蝴蝶中唯一的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堪称“昆虫界的大熊猫”。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类与金斑喙凤蝶的交集，仅限于寥寥几次邂逅，对其生活习性、种群分布、起源进化等知之甚少。

来自戴云山保护区的一群追蝶人，跋山涉水，越冬历夏，在国内首次通过影像，完整记录金斑喙凤蝶从卵粒孵化，到幼虫换龄、结蛹，再到羽化成蝶、追峰、嬉戏、吸水、觅食、繁殖等生活史，填补了该领域的研究空白。

一起走近戴云山的追蝶人，以及他们镜头下“蝶中皇后”短暂而又绚烂的一生——

暌违10年，再度邂逅“蝶中皇后”

2022年8月8日上午10时06分，戴云山保护区科研人员黄雅琼的微信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正在开展野外资源调查的闽江学院副教授黄嘉龙传来一张金斑喙凤蝶的照片。

黄雅琼挂上相机，便往九仙山上跑。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快10年。

2010年，戴云山保护区组织专家学者，开展为期3年的蝶类专项调查。2013年发现了一只金斑喙凤蝶雌蝶。这是当时国内罕见的几次记录之一。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黄雅琼亲历了这一过程。

这次邂逅之后，黄雅琼一直在期待重逢，但没想到一等就是近10年。

“金斑喙凤蝶还远吗？”经历一次次科考历练，黄雅琼与同事们逐渐成了昆虫专家、鸟类专家、两栖爬行类专家……为和“蝶中皇后”的重逢埋下了伏笔。

2022年8月，同为追蝶人的黄嘉龙来到戴云山保护区。当时，正值连续多日晴朗天气，适合蝴蝶活动。此前已在武夷山等地多番寻找无果的黄嘉龙，终于在戴云山发现了金斑喙凤蝶的身影。

随后赶来的黄雅琼实现了一场暌违10年的久别重逢。巧合的是，这只雄蝶所处的位置，与2013年那只雌蝶不过一步之遥。

戴云山保护区很快就成立了金斑喙凤蝶研究项目组，开始了一场漫长的追蝶之旅……

它们的一生是如何度过的

更多的金斑喙凤蝶在哪里？

2022年8月17日，项目组来到九仙山一处山谷地。

在一株10多米高、正值花期的椿叶花椒上，他们发现了上百只蝴蝶集体觅食的壮观场面。项目组记录下了7只金斑喙凤蝶同现，拍摄到4只同框的罕见画面，创造了行业新纪录。

这片山谷地，自然成了观察和研究金斑喙凤蝶的主阵地。

找到成蝶后，项目组有了更大的好奇心——它们的一生是如何度过的？

蝴蝶属于完全变态昆虫，要经历卵、幼虫、蛹、成蝶四大阶段。要记录它们一生的轨迹，需要从寻找卵粒开始。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2022年9月，经过努力，项目组累计发现了近20枚卵粒，并进行观察，事无巨细地记录着金斑喙凤蝶每个生长阶段的细微变化。

但记录下羽化成蝶的画面，是项目组成员们最大的心愿。为此，戴云山保护区管理局总动员，全员加入找蛹大军。

功夫不负有心人，项目组终于定位到多个蝶蛹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日复一日的守候。

三班倒，全程守候羽化的那一刻

2023年3月下旬，蝶蛹进入“待产期”。

“错过一秒，可能就要再等一轮。”项目组成员开始三班倒，带着干粮吃住都在山上，全程守候着羽化的那一刻。

2023年3月23日晚，一个不眠之夜。晚上9点多，1号蛹开始萌动，蛹体颜色由绿转黄，透光观察，可以清楚地看到蛹内蝴蝶翅膀的纹路。随后，蛹壳第三和第四腹节之间的位置被撑开，第六和第七腹节之间的位置随后也被撑开……

“咔……”晚上9时47分，一声轻微的响动，引来所有值守人员的目光。他们屏息注视，只见蛹壳前端裂开了，裂缝越来越大，蝴蝶从中探出脑袋，一点一点地挣脱蛹壳束缚。湿答答的身体慢慢被风干，蜷缩着的翅膀渐渐舒展开。一只美丽的金斑喙凤蝶展现在众人的目光下与镜头中，直到次日凌晨才振翅飞去，开启新一轮美丽“蝶生”。

这天晚上，戴云山保护区全员成了夜猫子。非值守人员也纷纷从近40公里之外的县城赶到现场一睹风采。要知道，此前，国内还从未有过金斑喙凤蝶羽化影像记录。

如今，这些弥足珍贵的画面通过影像得到全程记录，并被制作成纪录片，还原出“蝶中皇后”完整生活史，填补了金斑喙凤蝶研究领域的空白。

如今，越来越多的“金斑喙凤蝶”正在戴云山保护区被发现。去年6月，戴云山保护区启动新一轮生物资源本底调查。目前，该项目已取得阶段性成果，共发现67个新记录种。其中，剑羽蕨、梅氏壁虎、黄地锤菌为福建新记录种；小叶红豆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植物。

（本版图片由福建戴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