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周婉怡 梁展豪 实习生 刘帆风 吴诗榕 文/图
中午,福州琯尾街的一家包子店迎来一波订单高峰,六七位外卖小哥围在档口外,焦急地等着出餐。提起入行后收入的变化,外卖骑手老陈稍显失望,每天早上10点开始跑到晚8点,除开休息,一天跑七八个小时,月收入7000多元,“以前能赚12000元呢”。
连日来,记者采访十多位外卖骑手后发现,在外卖订单量不断高涨的背景下,外卖行业涌入了不少新人,从业者面临“僧多粥少”的情况。
新人不断入行 单量逐渐“萎缩”
昨日上午,记者在晋安区琯尾街路边看到,一群“外卖小哥”正在等待派单。45岁的老陈告诉记者,今年是他跑外卖的第四个年头,“入职的时候站点只有50多位骑手,现在有100多位。前年年底每天还能跑七八十单,现在只有‘销冠’才能达到这个数量。其他骑手一天只有四五十单”。
中午,还未过午餐外卖高峰期,记者看到东百中心旁聚集了12位等单的骑手。“前几年这个时间基本忙不过来,现在等单已是常态。”骑手洪先生吐槽道。
刚到13点,达明美食街上,一名骑手已经停车休息。黄先生是兼职众包骑手中的一员,本职工作是一家国企的餐食配送员,上两天休两天。他说,加入外卖骑手已有一年半,兼职配送时间固定在7小时左右,但是单量从一开始的每天三四十单锐减至不足二十单,有时候一中午只送了4单。
“感觉骑手越来越多,几乎每周都能在站点看见新面孔,不乏刚找工作的年轻人。”黄先生说。
行业内卷 骑手不敢挑活
收入的下滑,也让不少骑手开始“内卷”。老陈说,刚开始送外卖,一天工作7~8个小时,月薪大概有12000元,如今工作时长差不多,月薪只有7000元左右,“一天跑12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达到以前的水平”。
骑手洪先生介绍,为了兼顾家庭,他主要是做畅跑类的外卖配送工作,高峰期时段一小时有七八单,普通时段配送单数一般在两单左右。每一单的配送价格是按照底价2.5元加补贴来计算的,补贴是规定配送距离、配送难度以及配送的所在区域来划分,平均一单在4元左右。
“断断续续送外卖已有六七年,早期配送费平均每单会高一块钱。”洪先生说,因为从业门槛低,越来越多人选择送外卖,价格低的单子都会有人抢,导致现在配送费也越来越低,“为了养家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平台模式众多 骑手承受多重压力
走访中记者发现,配送单价普遍下滑,也与各大平台对配送规则的调整紧密相连。众多受访骑手表示,在当前的平台规则下,他们承受着平台规则繁复、罚款加重、单价降低等多重压力。
从业两年多的张青(化名)说,不同外卖平台运营模式各异,他所在的平台主要分为众包、乐跑、专送、畅跑等多种形式。其中,众包和畅跑以弹性工作制为特点,允许骑手灵活安排工作时间,畅跑单价较低(平均一单4元左右)、单量充足,众包平均一单5元左右;乐跑和专送则要求骑手遵循固定的工作时段,乐跑单价偏低、单量适中,专送则专注于特定区域的配送任务。这些模式在结算周期上亦存在差异,众包和畅跑通常次日即可提现,乐跑为每周三结算,专送则按月结算工资。
“早期,每个月轻轻松松赚取两万块,而现在拼命跑单也只有万元左右,若是超时,将扣除40%的配送费,费用随超时时间上涨。”工作8年多的全职外卖员吴鑫(化名)说,现在外卖平台规则越来越多,配送时间大大压缩,比如以前一个订单有50分钟,现在被压缩到35分钟,超时就扣钱。
骑手陈先生说,以往对不顺路或者配送费较低的订单,骑手可根据自身情况无限制拒绝接单,现在拒绝次数达到一定值,将丧失拒单权,要接受平台指派的所有订单。
相比专职骑手,兼职骑手处境更为艰难。黄先生说,由于系统会优先派单给全职骑手,兼职类订单量明显下降,还可能会被派到不顺路的订单。
业内:确保外卖员的基本权益 避免单纯依赖低价竞争
据业内人士分析,首先,外卖行业规模近年来爆炸性增长,是由于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消费者生活方式的变化以及“懒人经济”驱动等综合推动的结果。随着市场规模不断扩大,平台为了满足激增的需求,大量招募外卖员,以保证快速高效的配送服务。
其次,行业内卷主要是因为外卖平台间的激烈竞争。外卖企业通过补贴等方式抢占市场份额,同时也通过提高配送效率和缩短送餐时间吸引消费者,这就对外卖员提出了更高的工作效率要求,而获取的单位收益却因过度竞争而下降。
再者,配送价格压缩体现在平台在争取客户和保持竞争力的过程中,可能会压低配送费用或者采取优惠策略,例如减免配送费、折扣活动等,虽然增加了订单量,但也挤压了配送成本,进一步加剧了劳动力市场的内卷程度。
业内人士建议,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从两个方面共同努力:一方面通过合理的市场规则设置和监管措施,确保外卖员的基本权益得到保障,如合理设定最低工资标准、改善工作条件、强化社会保障;另一方面,鼓励外卖企业探索可持续发展模式,避免单纯依赖补贴和低价竞争,转而寻求服务质量、技术创新等方面的竞争优势,最终实现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