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吴雪薇 吴诗榕/文 实习生 黄丹琳/图

从5月1日起，我省海域进入海洋伏季休渔期，在经历了三个半月的“暑假”后，8月16日休渔期结束，渔民迎来开渔。

福州连江县苔菉国家中心渔港再次迎来繁忙的景象——渔民们挤满了港口狭窄的道路。对于靠海吃海的连江渔民来说，“暑期”结束，属于他们的“丰收季”就要来了！

渔船开航前，要做哪些准备？渔民们又有什么样的期待？在正式开渔前，8月14日，海都记者探访了苔菉一支近海捕捞船队的船老板李嵩，听他讲述开渔的故事。

加冰加水加油 人吃饱船也得吃饱

“加冰、加水、加油，都是渔船开航前重要的事。”李嵩说。冰块是保存渔获的重要手段，因此，开航前给渔船加冰是渔民们最经常提起的事情。使用的时候，冰块被装在一种浅浅的塑料箱里，这种塑料箱被叫作“冰盘”，先铺上10厘米厚的冰，再铺上20厘米的货，最后再盖上10厘米的冰。为什么不使用深一点的箱子？李嵩解释，渔获量大，如果一次在箱子里装得过多，层层叠压，渔获便会烂掉。

开渔前的渔港，到处都叠放着小山一样等待装船的冰盘，就连用来垫冰盘的木条，都需要用小货车来拉。冰盘的装载以负责将渔获运回港的收鲜运输船为多，捕捞渔船则会将更多一点空间留给渔网。

漂泊在茫茫海上，淡水是人体生存最不可少的物资，所以开航前加水，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淡水、食物，都需要准备。”李嵩说，船员们搬运矿泉水，一次便从港口的批发店搬上船几百箱。一艘机械规范化生产的近海捕捞渔船补给伙食，一次的成本三万至五万元，“船长、轮机长、甲板长，管着三四个船员，一漂出去好几天，什么时候回来要看天气”，因此，备够七八个劳动力尽可能长期的伙食，是维系生产的重中之重。

人吃饱，船也得吃饱。船的补给是柴油，油罐车总是在夜里悄悄地来，以免在白天堵塞道路，耽误了繁忙水手的活计。一辆装载50吨的油罐车，每天十几二十辆地开往港口，这样的景象在开渔前的港口总要持续半个月。

早些时候，苔菉的内港停满了大大小小、彩旗招展的近海渔船，犹如一个水上小镇。但临近开渔，港口的街道愈发繁忙，内港的渔船却都不见了踪影。“它们都收拾停当，开到外面去了。”顺着李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艘艘装载满满物资的渔船高耸着船头昂扬排列，如同城外即将出征的军队。

从木舟到铁壳船 “渔三代”的传承与蜕变

“70后”“老船长”李嵩是连江的“渔三代”。“我的父亲、爷爷都是船长。”21世纪初，17岁的李嵩决定回到家乡，凭着敢闯敢拼的精神，子承父业成为船长。彼时没有现在的机械铁壳船，李嵩驾驶仅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木船，追逐潮汐，以桩网捕鱼。

由于潮汐起伏不定，而出海最佳时间为满潮、低潮时，渔民常常是凌晨1时出海，每天来回三四趟，一天睡不了五个小时。“比起现在围网、拖网，机械化、规模化生产的船队，以前累多了。”李嵩的妻子杨姐也说，那时的冬天很冷，严寒中，李嵩泡水的手常年开裂，被渔网、冰盘勒得手指僵硬发紫，她看着很心疼。男人外出捕鱼，女人们则负责把捕来的渔获拿出去卖掉，“一家人就是一个小渔业公司”。

从小船换成大船，从木质小船到铁壳渔船，从一条船到如今拥有3艘运输船与8艘捕捞船的专业船队，34岁那年，李嵩逐渐转为幕后管理者，将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投入到渔业公司的运营和管理中，不断地引进新的技术与设备，形成前端捕鱼、运输，后端渔货销售的一体化产业链。

捕捞船出海后两三天，运输船紧随其后出发，为渔船送去物资给养，同时带回最新鲜的渔获，李嵩再将它们销往福州马尾，送到市民的餐桌上。“如今的渔船出海一趟前往闽东渔场，可以连续捕捞很多天，直到天候不好时再返回。”船长们各司其职，船员们也靠技术领回稳定的工资，不再单打独斗，“靠天吃饭”的比例也会小许多。

“暑假”里 渔民也会搞点副业

鱼儿和船都需要休养生息。从5月1日开始的伏季休渔期，是渔民们的“暑假”，但“暑假”里渔民们并没有闲着躺平：把船上的网具整理上岸，用十来天补渔网，再对船上的机械维护保养，最后再前往定点的地方为整艘渔船进行油漆保养。前前后后需要花一个多月时间，一艘中型渔船在保养上就要支出十余万元。勤快点的渔民，也会趁着休渔季打点小工，喂喂鲍鱼，运运菜，为家人补贴点家用。

除了连江本地人，也有不少船员来自江西、湖南、河南等地。李嵩指了指路灯杆上的一个小广告牌，上面写着“我找工作，熟手找虾米船”，下面是电话号码，“这就是船员们找工作的简历，这个找工作的人是虾米捕捞船上的熟手”。

“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回顾自己这么些年的渔业生涯，李嵩说道。休渔季旨在有效保护海洋生物的产卵群体和幼生群体，以利于渔业生态改善。“以发展的眼光看，它也真正促进了渔业生产更稳定可持续的收入。”三个半月的“暑假”结束，李嵩的船队又将在开渔季踏上征途，“这是我们渔民一年真正的‘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