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史话 上一版 下一版  

秋意浓 人间桂花香

浦城“九龙桂”(来源:浦城新闻)

“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一千多年前,唐代诗人刘禹锡亮出了自己“桂花粉”的身份,热爱桂花的名人何止他一个。乾隆帝爱桂花,曾在香山栽种,精心呵护;曹雪芹也爱桂花,《红楼梦》中不忘推荐神奇饮料“木樨清露”……关于桂花的名人轶事数不胜数,在这香甜的季节,今天的《史话》就一起来寻味古今吧。

早期的“桂” 并非今天的桂花

桂花的故乡是中国。原产于我国西南地区的桂花树,已经有2500多年的种植历史了。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俞香顺表示,桂花,又名木犀、木樨、岩桂等,是中国的传统名花。中国文学中,“桂”出现很早,《楚辞》中便有多次。不过,早期的“桂”并非今天的桂花。当时的“桂”可以制作船桨、房梁,《九歌·湘君》:“桂棹兮兰枻”,《九歌·湘夫人》:“桂栋兮兰橑”,这里的“桂”极可能是樟科植物。樟科植物往往树身高大,木质细密,而且树皮、木质都有芳香;樟科植物中有多种以“桂”命名的。又如《九歌·东皇太一》:“奠桂酒兮椒浆”,这里的“桂酒”应该是将肉桂切碎浸泡而成的酒;肉桂是著名的香料。

早期的“桂”虽然不是桂花,但其芬芳、幽洁的原型意义却“移注”、叠加到了桂花身上,丰富了桂花的内涵。

那么,桂花什么时候进入人们的观赏视野?

俞香顺表示,桂花大致是在魏晋时期才出现在审美视野、文学作品中的,到了唐宋尤其宋代,就很常见了。唐宋以后,人们所说的“桂”一般就是指桂花了。

桂花如何飞入月宫

说起桂花,人们总能想起天上广寒宫,月中寻桂子,这种带着仙气的小小花朵又是何时“飞”入月宫的呢?

西汉时期,桂花作为珍稀名木,多以贡品的形式植于帝王宫苑。汉高祖刘邦的臣下萧何曾在今陕西汉中南郑圣水寺内亲手种下一株金桂,2200多年过去了,如今这株汉桂树干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一年可以开两次花。

到了魏晋时期,就连桂花的传说都开始浪漫起来。王嘉在《拾遗记》中写道:“不逾一年,王母果至。与昭王游于燧林之下,说炎帝钻火之术,取绿桂之膏,燃以照夜,忽有飞蛾衔火,状如丹雀,来拂于桂膏之上……”

即便这时的桂花已经是陪伴在王母娘娘身边的神树了,但距离它“登月”还有一段时日。

桂花入月宫,是在唐朝。段成式《酉阳杂俎》中记载:“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释氏书言,须弥山南面有阎扶树,月过,树影入月中。”这时,吴刚伐桂的故事已经初具雏形。

隋唐以后,桂花被广泛栽培,到宋代已飞入寻常百姓家。

皇帝也是它的粉丝

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怜爱,桂花的粉丝圈格外庞大。明清两代的皇帝,几乎都对桂花有着难以割舍的迷恋。

明宣德皇帝朱瞻基就是桂花的粉丝。他曾命人在万岁山(今北京景山)广植桂花树,每到丹桂飘香的时候,他就会登万岁山赏桂。据明史记载:宣德九年(1434)九月初一日,宣德皇帝率百官到万岁山登高赏桂,并即兴赋诗。

清代乾隆皇帝更会享受,他曾在香山种植桂花树,每年中秋前后必到香山玉华寺赏桂。宅家也想赏桂闻香,乾隆干脆把桂花树移植到了紫禁城内,相传紫禁城御花园里的桂花树,就是乾隆下江南时,从南京灵谷寺移植来的。

可适宜于亚热带气候的桂花树,抵御不了京城的寒冷,无法在自然条件下越冬,这可怎么办?

这也难不倒宫里的能工巧匠。他们把桂花树栽在木盆中,入冬前移入室内照料,所以当时北方的桂花树非常珍贵。

颐和园里,就曾有不少盆栽的桂花树。每到桂花盛开的季节,慈禧太后居住的乐寿堂及长廊等处,都要摆放百余盆盛开的桂花,同时在仁寿殿门前两侧各放置一盆高大的桂花树,以表达“两桂当庭”“双桂留芳”的意思。

李清照赞它“花中第一流”

赏桂花时,不如一起读读诗。

“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唐代诗人刘禹锡认为,春天里桃红李白,花朵固然鲜艳,但都不如秋天桂花扑鼻的芬芳。

刘禹锡这两句诗换成时髦的流行语就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桂花忠实粉丝的身份暴露无遗。

他的好友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也对桂花大加赞赏。“有木名丹桂,四时香馥馥。花团夜雪明,叶翦春云绿。”(《有木诗八首》之《有木名丹桂》)月圆之夜,树下赏桂,岂不妙哉。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宋代的李清照在《鹧鸪天·桂花》这首词中,给予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的高度赞美。又是一位桂花狂热粉没错了。

宝玉挨板子后

喝了桂花饮才回神

一年里桂花虽稍纵即逝,但人们却有办法让它常相伴。纷纷落下的黄色花朵,可入菜、入茶,可入酒、入梦。

明朝高濂《饮馔服食笺》的菊花酒中提出:“凡一切有香之花,如桂花、兰花、蔷薇,皆可仿此为之。”徐炬的《酒谱》更是明确记载了用桂花酿酒的做法。

桂花酒好喝不?清初潘荣陛所撰《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于八月桂花飘香时节,精选待放之朵,酿成酒,入坛密封三年,始成佳酿,酒味香甜醇厚,有开胃、怡神之功……”

《红楼梦》还提到一种神奇的桂花饮料。第三十四回写到宝玉被父亲打了板子后,吃什么都不香,结果是“木樨清露”让他回了神。这“木樨清露”就是桂花做的饮品。

“折桂”的说法由何而来

自古以来,桂花象征着友好、吉祥和光荣。据说,战国时期燕、韩两国曾为了表示亲善友好,相互馈赠桂花。时至今日,在盛产桂花的少数民族地区,青年男女还常以赠送桂花来表示爱慕之情。《吕氏春秋》中有“物之美者,招摇之桂”,意指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招摇山上的桂树。

正因为桂花受人喜爱,所以它也成为荣誉的代名词——“桂冠”与“折桂”。

对于高考成绩优异者,人们纷纷祝贺,或称“蟾宫折桂”,或赞“捧得桂冠”。

“蟾宫折桂”的典故有个演化过程。晋朝初年,有一位名叫郤诜(xì shēn)的人,博学多才,晋武帝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荐了郤诜。朝廷对策,郤诜成绩上乘,就做了官,清廉公正。

有一天,武帝问他:“你对自己的评价如何?”诜答:“当年我被举为贤良时的对策,是天下第一,也就是桂树林中一条枝,昆仑山上一片玉吧。”到了唐朝,“桂林一枝”,或“桂枝片玉”,遂用于比喻高中科举的人,甚至直呼登科及第者为“桂枝郎”。这个典故又和早些时“蟾蜍是月精”“月中有桂树”等传说捏合起来,“蟾宫折桂”就成了科场高中的代称。

而“桂冠”一词则是舶来品。相传古希腊人爱用月桂的枝叶编成帽子,献给杰出的诗人和凯旋的英雄,以示崇高的敬意。后来人们又用桂叶编成“花冠”奖给体育比赛的优胜者,这一风俗逐渐在欧洲流行开来,“桂冠”一词即由此而来。

福建浦城千年古桂

酷似九条苍龙

福建是我国桂花重点产区,拥有浦城大叶朱砂桂、永春尖叶桂、清流黄金桂等著名品种,以及浦城、清流两个“中国桂花之乡”。尤其是浦城县,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桂花栽培记载,历史十分悠久,历史上有许多文人志士在此留下赞美诗篇,如“桐之叶兮蔽日,桂之枝兮刺天”(南北朝·江淹)、“文昌耿耿星常现,桂籍巍巍世不空”(宋·章衡)、“灵鳌振处千山动,丹桂开时万里香”(宋·赵祯)、“小筑精庐附郭宜,阶下桂兰森竞秀”(清·郑天锦)等。

2007年1月,浦城被命名为“中国丹桂之乡”。如今该县临江镇水东村杨柳尖自然村还留有一棵古丹桂,当地人称九头丹桂王、九龙桂,树高15.6米,冠幅18米,覆盖面积230平方米。这棵桂花树的树形非常独特,它没有主干,而是从地面根基部长出大小枝干九条,全株形态苍劲,神采奕奕,酷似九条苍龙,故而得名九龙桂。九头丹桂王的树龄已被专家测定为1100年以上,以“唐桂”被列入《中国桂花集成》。

(综合现代快报、扬子晚报、北京青年报、《福建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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