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老牌国货百雀羚化妆品涉嫌添加禁用原料”登上热搜。

2024年9月起，陆续有网友举报百雀羚在产品“水嫩净透精华洁面乳”中添加了国家标准禁用的原料“圆叶牵牛提取物”。11月14日，上海市药品监督管理局表示，举报内容基本属实，决定立案调查。

11月20日上午，百雀羚做出回应，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在2021年5月26日禁止使用“圆叶牵牛提取物”，涉事产品均于5月26日前生产，在此之前“并无对圆叶牵牛提取物的禁用规定”。2021年4月，百雀羚已经调整了配方，此后也不存在违法添加禁用原料的行为。

同日，上海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回应，经立案调查，未发现上海百雀羚日用化学有限公司委托上海百雀羚日用化学有限公司第三分公司生产的百雀羚水嫩净透精华洁面乳（配方升级）（限用日期：20241105，批号：3R06YV11）存在违反《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及禁限用原料管理规定的情况。

此次风波也让不少人疑惑：被禁止使用的“圆叶牵牛提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圆叶牵牛

被列为“外来入侵植物”

在介绍圆叶牵牛提取物是什么之前，先介绍一下圆叶牵牛。

牵牛，别名喇叭花、大花牵牛等，原产于美洲，是常见的观赏花卉。大约在晋朝之前，牵牛花传入我国，其近亲圆叶牵牛随后也在我国得到种植。

圆叶牵牛是一年生草本植物，花冠呈喇叭状，圆叶牵牛同牵牛的最大区别就是叶片的形状：牵牛的叶子有三个分叉，而圆叶牵牛的叶子通常呈圆心形或宽卵状心形，二者是旋花科番薯属的不同物种。

圆叶牵牛具有极强的缠绕性和延展性，这使它既能够匍匐生长，也能够攀缘而上。同时，它一点不“娇气”，具有不挑剔土壤环境、结籽率高等特点。正是这种很强的适应力，使这些原本分布于热带美洲的种群逐步开疆扩土，遍布世界各处。

圆叶牵牛被《中国外来入侵和归化植物名录（2023）》列为“外来入侵植物”，在全国各地几乎都有分布。尽管野生的圆叶牵牛对本土作物造成了一定的危害，但经过合理利用，在园林垂直绿化与家庭种植中，圆叶牵牛已成为普遍种植的花卉。

没想到牵牛花也有毒

尤其是种子毒性最强

圆叶牵牛，很多人小时候经常采摘来玩。但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种植物有一定的毒性。

现代研究表明，圆叶牵牛含有花青素、类黄酮、木栓酮、α-香树脂醇等多种化学成分。资料显示，花青素和多酚氧化酶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皮肤氧化速度，而类黄酮能够降低酪氨酸酶活性，从而延缓皮肤变黑。

但同时，也有部分研究显示，圆叶牵牛具有一定的毒性，可以用来杀虫。实验结果表明，利用有机溶剂从圆叶牵牛不同部位提取的物质，对实验所用的小菜蛾都有一定杀伤，其中又以长期作为药用的牵牛子效果最为明显。

牵牛子的毒性，在我国古代已为人知晓。孙思邈《千金翼方》载，“牵牛子，味苦寒，有毒，主下气”，在使用时必须谨慎。牵牛子的毒性，主要来自其中的部分糖苷类物质和生物碱，用于人的皮肤会存在一定风险。

圆叶牵牛的提取物成分较为复杂，包括4种三萜类化合物、4种甾体类化合物、2种苯丙素类化合物、1种黄酮类化合物及1种脂肪酸类化合物。

在2021年之前，圆叶牵牛提取物允许被用于化妆品添加。直到2021年5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更新化妆品禁用原料目录的公告》（2021年第74号），将其列入禁用目录。

化妆品添加禁用原料,有何后果?

化妆品通常是由多种原料按照配方设计经加工制备而成的混合物，因此原料的安全性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产品的安全性。

化妆品原料安全性是指化妆品原料在固定的使用方式和用量条件下，对人体健康不产生任何损害，既不引起急性、慢性中毒，也不对接触者及其后代产生潜在危害。原料安全性是化妆品产品安全的前提条件。

原料名称为“某某植物提取物”形式的，原则上表示该植物全株及其提取物均为已使用化妆品原料。需要注意的是，植物提取物形式比较复杂，不同提取部位所含化学成分存在差异，会影响原料安全性。例如，苦参根可以作为化妆品原料使用，但苦参种子则为化妆品禁用成分。影响化妆品原料安全性的风险因素，大致包含原料本身和可能带入的风险物质两方面。

□知多一点

“牵牛”之名从何而来？

除了圆叶牵牛，牵牛花家族常见姐妹还有好几种，如大花牵牛、变色牵牛、天蓝牵牛等。

和很多家养花不同，牵牛的名字与花的本性似乎没有多少关联。《本草纲目》有引陶弘景之说：“此药始出田野人牵牛谢药，故以名之。”意思是说，牵牛入药颇有奇效，令田野之人牵着自家牛儿作为答谢。

牵牛种子很容易发芽，这也是它荒野无不生的优势之处，不过它的种子发芽需要较高温度。野生环境下，四五月间发芽，一月内便可抽藤数尺，时间大抵到了7月初，藤上的花便开始零星开放。

到了秋风起的时候，草木皆结果疲乏，而牵牛却越开越盛。花开花落间，果实也成熟抛撒种子，就这样蓝紫明艳到万木凋零的深秋。面对这样的花，人们给的俗名“勤娘子”虽算不上什么嘉奖，倒是人们念它的美丽动人。

不知从何时起，“朝颜花”这个名字在年轻人里传开，人们也开始兴起种植各色园艺牵牛花的小风潮。在以往的中国文章里很少提及“朝颜花”这个词，在《诗经》里有“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其中的“舜华”便指朝颜，不过这个朝颜所指的是木槿花。

而“朝颜花”作为牵牛的名号是从日本流行开的，因为日本把朝开暮落的粉紫色花大都统称为朝颜花，“朝晨的面容”这个直译的表达，的确是很适合牵牛的美丽。日本的《源氏物语》里还提到和朝颜相对的“夕颜”，这种花是夜开朝合，恰巧和朝颜相反，它指的可能是雪白色的葫芦花。

□科普一下

万寿菊、含羞草、魔芋 这些你熟悉的植物也被禁了

除了圆叶牵牛和牵牛等常见花卉，在现行的国家药监局《化妆品禁用植（动）物原料目录》中，许多我们熟悉的植物也在被禁之列，其中甚至不乏含羞草这种貌似“人畜无害”的植物。那么，它们又是因为什么在化妆品中被禁用呢？

官方并未说明禁用的具体原因，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被禁用的植物，很多都是有毒的。

比如万寿菊。研究显示，万寿菊存在着带有光毒性的化学物质，涂抹含万寿菊成分化妆品的人经紫外线照射，可能会诱发光照性皮炎等疾病。

至于常见的家养植物含羞草，实际上也一点不“人畜无害”，其所含的主要成分含羞草碱会抑制利用酪氨酸的酶系统，从而导致脱发，甚至引发恶心、呕吐等症状。

此外，魔芋（包括花魔芋、东亚魔芋）也在化妆品禁止使用的原料名单上赫赫有名。吃过魔芋爽的你或许想问：“这哪里有毒了？”但魔芋还真就是一个全株带毒的植物：生吃魔芋会引起喉舌灼热、肿大乃至胃肠不适等现象，甚至会致人死亡，即使是皮肤接触魔芋的皮，也会引起瘙痒和疼痛。

而我们今天吃关东煮与火锅时见到的“魔芋”，其实是生魔芋捣碎后漂洗、加碱水煮后凝固而成的“魔芋豆腐”。经过碱水煮沸的加工，魔芋已经去除了毒性。即便如此，对魔芋过敏的人也并不少见。

说到底，许多身边的植物都带有毒性，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且毒性的表现形式也不同，能吃到肚子里的不一定能涂在脸上，能涂在脸上的又不一定能吃。天然产物提取物成分非常复杂，很可能含有有毒有害物质。即使现代科学发展到今天，我们在相当多的问题上依然难以找到答案。

（综合中国新闻周刊、有用科普、新京报、物种日历、上海辰山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