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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何时不再吃“天价米”

一年间米价翻番,日本百姓苦不堪言,政府试图平抑米价,但收效甚微

日前,日本百姓在超市排队购买政府投放的储备米

政府投放的储备米售价为5公斤2160日元

五月二十二日拍摄的日本一处稻田(新华社/图)

N新华 文/图

近一年来,日本大米价格屡创新高。日本农林水产省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5月12日至18日这一周,日本超市5公斤装大米平均售价为4285日元(约合214元人民币),再创新高,是去年同期的两倍多。

大米是日本核心食材。面对一年间米价翻番,日本百姓苦不堪言,直呼消费不起。日本政府自3月起数次向市场投放储备米,试图平抑米价,但目前看来收效甚微。此间专家指出,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供需矛盾,政府储备米不过是杯水车薪。

米价一年翻番,多地近期频现“米贼”

2024年夏季以来,受极端高温致大米歉收等因素影响,日本大米价格持续上涨。去年8月,气象部门发布日本东部太平洋南海海槽发生大地震可能性增高的警示,引发民众囤积大米,日本一度出现“米荒”。随着新米上市,“米荒”有所缓解,但米价依然居高不下。

日本农林水产省26日发布的数据显示,5月12日至18日这一周,日本超市5公斤装大米平均售价为4285日元(约合214元人民币),再创新高,是去年同期的两倍多。

日本媒体4月报道,由于米价高涨,日本部分地区的中小学生午餐供应受到影响,一些学校计划减少每周供应米饭的次数,代以其他主食。

在大米价格连创新高的背景下,日本多地近期频现“大米盗贼”,给农户造成经济损失。据日本警方通报,进入4月以来,大米主要产地茨城县和千叶县已发生12起大米失窃案,累计至少2.5吨大米被盗。在茨城县筑西市,有盗贼一次性窃走多达420公斤大米。新潟县和青森县也发生类似盗窃案。有的农户不得不在米袋中放入定位设备防盗。

随着日本米价不断上涨,越来越多赴韩国观光的日本人带米回国。韩国《中央日报》22日报道,许多日本游客在社交媒体上晒出在韩国旅游时“顺便买米”的经历。一名日本游客发帖说:“在韩国的任务包括买米。”

韩国一名超市管理人员说:“韩国国内大米消费量去年减少,销售额下跌约10%,但近期我们注意到(大米销量)回升,这主要归功于日本游客。”

民众怨声载道,主管大臣失言下台

时任日本农林水产大臣江藤拓5月18日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我从未买过大米,因为我的支持者送来了很多大米,多到可以出售。”

在日本国内大米价格持续上涨、民众怨声载道的背景下,这一言论立刻引发舆论哗然。在野党批评其发言“极为不当”,质疑其继续担任农林水产大臣的资格。

江藤拓随后公开道歉,并于5月21日上午与日本首相石破茂会谈后决定引咎辞职。他表示:“在国民因大米价格高涨而承受沉重负担之时,我作为主管大臣却发表了极不恰当的言论,对此深感愧疚,向国民表示诚挚歉意。目前正处于控制米价的关键时期,我已不再适合继续任职。”

石破茂当天接受其辞呈,并决定由自民党前选举对策委员长小泉进次郎接任这一职位。

政府投放储备米,被批反应滞后

供应能力下降与需求结构变化叠加,导致日本大米短缺成为长期且深刻的社会难题。日生基础研究所综合政策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员小前田大介说,从供应面来看,日本政府长期推行旨在抑制大米产量过剩的“减反政策”、气候变化导致自然灾害频发、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农业劳动力不足等都严重影响大米产量。

今年2月,日本政府决定向市场投放储备米,3月拍卖首批15万吨储备米。但不少日本专家批评政府反应滞后,丧失了抑制米价的最佳时机。

小前田说,一直以来,日本农业政策的目标都是防止大米市场价格下跌,对投放储备米的态度非常谨慎。政府收集信息和预测速度赶不上剧烈的供需变化,制度掣肘、部门间协调需要时间,导致紧急时期也无法灵活投放储备米。

多摩大学特聘教授真壁昭夫指出,农林水产省最初使用竞标的方式来选择出售储备米的企业,优先与报价最高的企业签约。其结果是,日本全国农业合作协会联合会收购了90%以上的政府投放储备米,形成实质上的垄断,之后出货迟缓致此前投放的几批储备米在平抑米价方面收效甚微。

农林水产省5月30日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截至5月11日,3月份通过竞标方式投放的约21万吨储备米中只有约2.7万吨到达了零售企业,约占13%,算上餐饮企业等也仅有约20%。

新任农林水产大臣小泉进次郎5月21日在其就职新闻发布会上表明,将投放储备米的方式由竞标改为政府直接与零售商签约。5月31日,通过此方式投放的储备米开始上市销售,售价为5公斤2160日元,在限购的情况下很快售罄。

分析人士认为,目前尚不清楚这些举措会否让米价总体回落,因为日本每年大米的国内需求总量约为670万吨,而储备米却相对有限。

专家预测:

今秋大米零售价或再创新高

专家们对后续米价回落并不乐观。三菱综合研究所研究理事稻垣公雄指出,只要储备米投放仅作为临时措施实施,其效果必然是昙花一现。当前居高不下的米价能否经过适度调整回落并趋于稳定,归根结底还取决于整体供需平衡。

事实上,日本多地农协计划大幅提高收购今秋稻米的预付款。全国农业合作协会联合会新闻网站5月23日发布消息称,新潟县农协收购2025年产一等“越光”米预付款目标价位为60公斤2.6万日元以上,比2024年产米高出9000日元。农协的预付款报价通常被视作大米市场价格基准,普通日本消费者今秋可能将迎来更高的大米零售价。

真壁表示,小泉与市场的博弈恐难轻易见分晓。若业界无法形成“米价将趋稳”的普遍预期,经销商势必延缓库存释放节奏。这可能会是一场持久战。

大米流通领域专家常本泰志认为,只有当消费者能够负担的价格与农户能够积极生产的价格水平趋于一致时,真正的价格稳定才有望实现。

小前田表示,为维持未来大米的稳定供应,日本亟需构建不过度依赖生产调控和政策干预的可持续农业体系。这需要制定能精准捕捉需求波动的库存战略,以及具备风险快速响应能力的决策机制。将农业生产一线的实际诉求纳入政策考量,同时强化连接消费者与生产者信任的协调机制,应是今后大米相关政策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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